曼彻斯特不眠夜

昨夜,在爱莉安娜·格兰德 (Ariana Grande) 欧洲巡回演出的曼彻斯特站发生了一场悲剧。格兰德的演唱会于曼彻斯特体育馆 (Manchester Arena) 举行,于当地时间 (UTC+1) 约晚上十时半临近结束时,有部分场内外群众听见爆炸声。当时的我刚刚看完由丹·布朗 (Dan Brown) 小说改编后的电影《地狱 (Inferno)》(又被译为《但丁密码》),我看到的第一个关于此事的报道是爱尔兰独立报 (Irish Independent) 在 Facebook 上发布的突发新闻,那大约是刚刚过晚上十一点,报道提到了体育馆的具体情况仍然不明朗,我当时就已经有了一种隐隐的不安;但是看到评论区有人指出可能是电力设备或者音响设备出现故障,我又心存一丝侥幸。

事发

更多的消息在今日凌晨时分涌入我的时间线,我也关注着两家实时更新的媒体,twitter 上 Manchester 也成为了热门话题,除了看见热心提供免费服务的司机之外,还看到有人发布的场外停车场的行车记录仪的一段视频。看到这个视频我就觉得恐怕这是一次袭击,在和演唱会现场有一段距离的停车场内,现场的声音被那一声爆炸盖过,事情恐怕就不是所谓的故障能够解释了的。稍后,拆弹小组前往事发地点、发现第二颗尚未引爆的炸弹、大曼彻斯特警察局 (Great Manchester Police) 发布伤亡人数的消息接连发出,这事件恐怕和之前数次发生在欧洲的恐怖袭击别无二致,均为独狼式袭击。今日,相关方面也发布了袭击者的信息:萨尔曼·阿拜迪 (Salman Abedi), 22 岁,利比亚难民后代,出生在英国。同时 ISIS 也宣布为此事件负责。

事前

从 2015 年初的《查理周刊 (Charlie Hebdo)》总部遇袭案至今,在欧洲各国大大小小的袭击接连不断。大力士高铁枪击案、巴塔克兰 (Bataclan) 剧场袭击案、布鲁塞尔地铁爆炸案、尼斯袭击案离我们尚未远去,昨天在曼彻斯特的袭击,仿佛又是他们在提醒我们:“我们就在你身边。”

《查理周刊》事件时,我的朋友以及我自己都在 Facebook 上换上了法国三色旗为底色的头像,发布了一条 “Je suis Charlie” (我是查理)的状态,期盼事件能够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可是事件过去接近两年半了,我们仿佛仍然没有吸取教训,我们轻易地忘记了之前发生的那些不幸,直到下一次不幸降临时才想起之前罹难的人们,才想起我们并没有吸取足够的教训。他们仍然可以轻易地用一条命换取数倍的死伤,而我们仍然没有反制措施。即使英国警方在袭击前就曾关注过萨尔曼·阿拜迪但是从未对他进行过调查,如同今年 3 月 22 日的威斯敏斯特袭击案中的哈立德·马苏德 (Khalid Masood) 一样,被认为是“外围成员”。

除了如同之前的在社交网络上贴图支援事件发生地以及某些少数群体之外,我们还能做什么?我们除了发声,又做了什么?

未来

2016 年 5 月就任伦敦市长的萨迪克·汗 (Sadiq Khan) 在去年 9 月指出“居住在主要城市意味着恐怖攻击是生活的一部分”,原文如下:

Terror attacks are “part and parcel” of living in a major city.

现今欧洲的安全状况已经到了让伦敦市长有如此言论的地步了吗?昨日的袭击不是第一件,也不会是最后一件。但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袭击后,被各路媒体轰炸的人们,是否还会相信自己身处的世界,是否还会相信一切都在好转。在目睹奥朗德前总统、卡梅伦前首相、梅首相针对各个事件发表的演说之后,我越来越感到疲倦,即使他们是那么义愤填膺,我仍然能感受到他们的无力,我也没有觉得情况在经过这几年有任何好转。

即使汗市长的话是如此地不中听,但是在许多城市,事实似乎就是如此,而很多人总是捂住自己的眼睛,假装看不见。有兴趣的话,去瑞典看看马尔默 (Malmö) 吧。

在 ISIS 失去越来越多领地的现在,许多从欧美国家前来的同情者纷纷回流,短期来说情况不容乐观。就是刚才,梅首相宣布将威胁等级从“严重”上调到“危机”,意味着在短期的未来有非常高的几率再次发生恐怖袭击。

身在中国的人们也不能因为这个发生在半个地球的惨剧而觉得置身事外。事实上,在中国,类似的事情也并未离我们远去。

经历了英国脱欧的动荡的欧盟,不知道能否度过这场难关。从过去两年的经验看,针对欧洲的常态化恐袭恐怕还有很久才可能结束,至少现在还无法预见那一天何时到来。

昨天看《地狱》的时候,结尾处汤姆·汉克斯 (Tom Hanks) 饰演的罗伯特·兰登教授 (Prof. Robert Langdon) 说的一句话我认为是这一部略显俗套的电影中的精华,在这儿送给各位:

The greatest sins in human history were committed in the name of love.

人类历史上最重大的恶行都是以爱的名义犯下的。

然后再看看现在这个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