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包庇神父性侵行为多年》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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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报道由《波士顿环球报》焦点小组成员,记者马特·卡罗尔、萨莎·费佛、迈克尔·雷森德斯以及编辑沃特·V·罗宾森编纂完成,雷森德斯撰文。

自 20 世纪 90 年代中期以来,超过 130 位受害者勇敢讲述了童年的可怕经历,揭露了前任神父约翰·J·给根 (John J. Geoghan) 是如何在过去的三十年中在六个大波士顿地区教区中肆意玩弄、强奸他们的行为。

几乎所有的受害者都是文法学校的男孩,一位在案发时仅四岁。

在去年(指 2001 年,下同)七月,有消息指出枢机主教伯纳德·F·劳 (Card. Bernard Francis Law) 早在其来到波士顿的第一年——1984年已经得知给根的问题,但仍批准将其调任至威斯顿的圣茱莉亚教区。枢机主教劳的律师小威尔逊·D·罗杰斯 (Wilson D. Rogers Jr.) 在去年夏天为这一决定辩护:“大主教教区有医疗证明可以保证给根的调任是‘适当并且安全的’。”

但一位在劳的教区任职的主教却认为 1984 年将给根调往圣茱莉亚教区的任命非常冒险,甚至写信抗议。根据大主教教区的文件记载,焦点小组有很好的理由相信大主教教区已经得到了关于给根神父如同“捕猎者”一般的性癖的直接证据,这包括他在 1980 年的一段叙述,他认为他对一个大家庭中的七个男孩的多次性侵并不是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将给根调往圣茱莉亚教区的决定在后来被证明是一场灾难。在这里给根负责包括辅祭男童在内的三个青少年团体,1989 年,在收到更多猥亵投诉之后,给根被强制以病假为由离开教区并在两个专门治疗有性侵行为的神父的医疗机构接受治疗数月。即使如此,大主教教区之后依然准许其回到圣茱莉亚教区,他在接下来的三年内从没停止他的性侵行为。

而现在,给根即将在下周为两桩刑事犯罪第一次出庭受审。相比他的犯罪细节,有一个问题更让天主教徒们感到困扰:为什么经历三任枢机、数个主教,却直到三十四年后才终于让孩子们远离给根的魔爪?

枢机主教劳的发言人当娜·莫里西 (Donna Morrissey) 表示枢机主教本人以及其他的教会神职人员不会对关于给根的问题做出回应。莫里西更提到,教会甚至对本报的问题是什么都没有任何兴趣。

在给根于 1984 年在威斯顿任职前已经接受过数次治疗,其中至少一次因为猥亵男童而接受入院治疗。并因为性侵事件二度去职,例如在 1980 年就因为猥亵前文提到的七个男孩而被勒令离开位于“牙买加平原”街区的圣安德鲁教区。

1981 年,在病假休满一年后,给根被派遣到多切斯特的圣布兰登教区,在这里他放肆的行为似乎仍然没有受到审查:他在圣布兰登教区的三年半中,与其长期共事的牧师詹姆斯·H·莱恩 (Rev. James H. Lane) 曾告诉过他的朋友,没有人曾经警告过他给根的性侵史。

1984 年 9 月,关于给根在多切斯特的猥亵投诉导致劳最终免去了他的神父职务。然而,就在两个月后,劳在圣茱莉亚教区给了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此后,枢机主教劳默许给根在威斯顿居留长达八年之久,直到 1993 年才免去了他的职务。然而,根据数个针对现年 66 岁的给根的民事诉讼以及刑事指控来看,即使先前的去职任命重新安排给根为退休神父之家服务,也没有阻止其继续寻找孩童下手。

直到 1998 年,教会才终于将给根“逐出”教会、免去神职。

给根的刑事辩护律师杰佛瑞·普克德 (Geoffrey Parkard) 称其当事人对所有对他的指控不发表评论。给根的第一场关于指控其性虐待的庭审预定于 1 月 14 日在米德尔塞克斯高等法院开庭审理,第二场将于二月下旬在萨福克高等法院开庭审理,这一场庭审包括一些对给根更加严厉的指控。而针对给根的民事诉讼,他没有准备律师,也不打算抗辩。

劳的律师罗杰斯在去年九月曾经暗示,教会可能会以医生对给根的康复诊断为证据做出抗辩。据本报得到的教会内部文件显示,在调任圣茱莉亚教区时,给根确实在医学的层面上康复,然而仅仅在一个月后便再次伸出毒手。

在 1984 年之时,仍然有一些临床医师认为儿童性虐待是可以被医治的,然而还有一些专家很早就警告过主教们曾有性侵史的神父有非常高的再犯概率。

此外,儿童性虐待研究专家以及代表受害者的律师们指出,大主教教区早应该在 1984 年便不应该让有儿童性虐待成瘾史的给根再次回到教区。

“在给根的案子中,教会违背了它自己的基本价值观:保护青少年以及培养禁欲精神。”前神父 A·W·理查德·赛普 (A. W. Richard Sipe) 说道。此外,他还是精神治疗师、神职人员性虐待研究专家。他一直以来都认为天主教会在处理有性虐待行为的神父时行动过于迟缓。

焦点小组还发现,劳的高级别下属曾担忧给根自 1984 年 11 月 13 日起在圣茱莉亚教区的存在可能会在日后流传出神父丑闻。那年 12 月 7 日,主教约翰·M·达西 (Bp. John M. D’Arcy) 去信劳,因给根“和男孩有同性行为的历史”而质疑劳对给根的任命是否明智。

仅仅就在一周后,两名医生便为给根的再次就职背书。据法院文件中的大波士顿地区教区年鉴记载,“1984 年 12 月 11 日,(罗伯特)穆林斯医生 (Dr. Robert Mullins) – 给根神父 ‘完全康复’。”以及“1984 年 12 月 14 日,(约翰·H)布伦南医生 (Dr. John H. Brennan) – 没有精神病学上的问题或缺陷妨碍其主持教区神父的工作。”

法院的文件中还包含一封既酸楚又有预见性的书信,由“牙买加平原”事件的七个受害儿童的姨妈于 1982 年 8 月写给劳的前任、后来过世的枢机主教亨伯托·S·梅德罗斯 (Card. Humberto Sousa Medeiros),表达了对教会在给根对自己的家庭做出如此兽行之后、自己侍奉一生的教会仅仅让给根调任圣布兰登教区而没有将他逐出教会的错愕。

“不管是他,还是治疗他的医生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他已经被治愈;他的行为很明显地证明了他并没有被治愈。而且这样一个对如此恶行成瘾的人没人能够保证他能够被治愈。”玛格丽特·加兰特 (Margaret Gallant. 前文提到的“牙买加平原”事件中七个受害儿童的姨妈。) 在她给梅德罗斯的信中写道。

“教会的疏忽让我感到非常尴尬”,加兰特写道。由本报得到的大主教教区的文件清晰地显示了为何在事件发生两年后加兰特才写了这样一封怒气冲冲的信:因为后来给根在“牙买加平原”与一个男童再次出现并且被人认出。此外文件还记录到次月收到的另外一封来自加兰特的信:“为什么你们没有任何作为?”

仅从“牙买加平原”事件一个案子,大主教教区的高层神职人员就已经发现了给根对男童的吸引力以及他如何挑选他的受害者:和蔼可亲的给根通常与在拖家带口中挣扎的信仰天主教的母亲——多为单亲母亲——做朋友。他经常帮助她们,或带着孩子吃冰淇淋、或带着孩子做睡前祷告;这些帮助都被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这便是时年 12 岁居住在海德公园的公共住宅的帕特里克·麦克索利 (Patrick McSorley) 于 1986 年成为给根的受害者的经过,距给根被派往威斯顿仅两年。

据麦克索利所说,给根从圣安德鲁教区就认识了麦克索利一家。后得知其父亲自杀身亡后,前来探望精神分裂的母亲时,给根提议给麦克索利买一个冰淇淋。

“我觉得挺有趣的”,麦克索利在访谈中回忆道,“我当时才十二岁,他却是个老头。”

麦克索利还回忆道,在买了冰淇淋回家的路上,给根安慰了他。但很快,给根就开始轻抚麦克索利的大腿,还把手滑到了麦克索利的胯下。“我吓呆了”,麦克索利说道,“我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思考。然后他就把手放到了我的生殖器上,为我手淫;我整个人都吓到不能动弹了。”麦克索利还提到,给根随后开始了自慰。

当给根把浑身颤抖的麦克索利领回家门口时,他建议他们对发生的事情守口如瓶。“给根说:‘我们应该都很会保守秘密。’”麦克索利说道。

多年来,麦克索利一直在酗酒和抑郁中挣扎。现在,作为众多针对给根的诉讼案件之一的原告之一,麦克索利说他很痛苦:“后来才发现天主教会其实一直都知道给根是一个儿童性虐待施暴者——这个事实让我一天天越来越难过。”

众多文件亟待解密

主教达西和格兰特的信件是本报在 84 桩仍在等待开庭的针对给根的民事诉讼案件中发现的公开文件,但是给根的恶行却和公开文件的数量与质量不相称。那是因为几乎所有关于教会审查给根的诉讼证据全部被法院下令封存并仅仅允许教会的律师查阅。

去年十一月,由本报提出的动议通过,高等法院法官康丝坦斯·M·斯威尼 (Constance M. Sweeney) 下令将这些文件解密。大主教教区上诉至马萨诸塞州上诉法院,理由是《波士顿环球报》以及公众不应该得到教会的内部文件。然而上诉在上个月被驳回。包括主教的证词以及人事档案在内的所有记录被安排在 1 月 26 日公开。

枢机主教劳以及其他五位曾监督给根的主教被指控在得知给根的罪行后在多个诉讼场合下不作为以及玩忽职守。在此之前从未有如此数目的主教因针对一人的儿童性侵指控而为他们自己百般辩护。这五位主教在他们自己的教区都得到了拔擢,他们是纽约市布鲁克林区的托马斯·V·德里、威斯康星州格林贝的罗伯特·J·班克斯、纽约市罗克韦尔中心区的威廉·F·墨菲、新罕布什尔州曼彻斯特市的约翰·B·麦科马克、以及路易斯安那州新奥尔良市的大主教阿尔弗莱德·C·休斯。劳以及这五位全部否认了对他们的指控。

自 1992 年起,没有任何一个美国的教区面临如此严厉的指控。是年,在福尔里弗教区,有超过一百名前神父詹姆斯·波特 (James Porter) 的受害者公开揭露波特的上级——包括在 60 年代时为蒙席 (意大利文: Monsignor, 教宗颁赐有功神父的荣衔。) 的梅德罗斯,他在家长们发现波特难以自控的性侵行为之后将他从一个教区调离至另一个教区。

自 1997 年起,大主教教区花费了超过一千万美元,解决了超过五十个针对给根神父的民事诉讼,但是关于事件的机密文件从未被公开过。

仍在等待开庭审理的 84 个案件的原告拒绝教会用索赔了事,同时教会的内部文件也会按照要求在审理时公开。因此,教会对解密与给根相关文件的行为强烈抵触,例如当枢机主教劳在 25 个诉讼案中均被列为被告时,其律师罗杰斯声称枢机主教的名誉可能受损,要求一位法官没收所有引用到劳的姓名的文件,但法官驳回了他的诉求。

罗杰斯于 12 月 17 日去函本报的律师乔纳森·M·阿尔贝诺 (Jonathan M. Albano) 并威胁道,如果《波士顿环球报》发表任何非法搜集到的保密内容,他将会用法律手段制裁报社以及其合作的律师事务所。他还警告,如果《波士顿环球报》的记者试图采访涉案神职人员,他将会申请法庭强制制裁令。

在美国的天主教会,行为不端的神父的秘密被层层掩盖已经是发生数个年代的事情了。堕落的神父们——例如给根——通常要求被他们伤害过的孩童不要声张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而后来得知这些悲剧的家长们,也被羞耻、罪恶、以及矛盾重重包围,试图忘记教会对他们的孩子做了什么;少数选择发声的家长也被要求噤声。与此同时,主教与牧师却把性侵行为视作一种可以通过忏悔被饶恕的罪孽,而不是一种无法克制的欲望。

马萨诸塞州的法律至今仍然默许这种秘密的存在。在给根神父猥亵儿童的这些年里,法律中虽然一直要求对护工的性侵事件必须报警,将其绳之以法,但神职人员却豁免于此。直到去年八月,大主教教区才放弃长久以来的一贯立场,同意把神职人员从豁免名单中剔除;但这项立法却在审议过程中不了了之。

直到近几年,教会对法院的有恃无恐才稍有改观。在包括枢机主教劳在内的美国的数名最高层的主教敦促下,1985 年,教会对不端神父做出了一份秘密报告。在报告中也提到了这一点,“我们过去依赖信仰天主教的法官以及律师以袒护主教教区和神职人员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自去年 12 月中旬以来,本报一直在寻求采访枢机主教劳和其他神职人员的机会,但回应却一直延宕至上周五发言人莫里西的来电。她提到,她不会接受包括书面采访在内的任何采访。本报追问这是否意味着大主教教区对我们的问题没有任何兴趣时,她的回答是肯定的。

在编纂这篇报道的同时,本报也在寻求采访曾经主管给根或与其共事的神父与主教的机会,但是没有一位主教愿意对此发表评论。在神父方面,仅有个别愿意公开发表声明,有一位牧师在接到我们的电话后匆忙挂断,另一位在听到我们提及给根的名字时把门重重地摔上。

授予神职后的累累恶行

给根神父在 1962 年被授予神职之后,他在萨乌格斯圣餐会就已经有过猥亵儿童的记录。本报获得的教会内部文件指出,大主教教区在近期刚刚通过索赔与给根神父在 1995 年承认的对一家四个孩童的性侵事件中的受害人的和解。对于尚未审理的众多诉讼中,有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那就是在当时教会的神职人员是否已经得知给根的性侵行为。

安东尼·本泽维奇 (Anthony Benzevich) 是一位前神父,他提到他曾经警告过教会的高层人物应当对给根频繁带领年轻男童前往其寓所引起注意。在指控给根的新闻报道中也援引了本泽维奇的论述,他提到教会高层神职人员曾因他提及给根而威胁将其左迁至南美洲任传教士。本泽维奇将他的故事告诉了米切尔·加拉贝迪安 (Mitchell Garabedian) 律师,据加拉贝迪安的宣誓书,他代表几乎所有控诉给根和教会高层神职人员的民事案件的原告们。

但是本报在审阅教会的内部文件时,发现本泽维奇于 2000 年 10 月在加拉贝迪安的办公室在枢机主教的律师罗杰斯的儿子,威尔森·D·罗杰斯三世 (Wilson D. Rogers III) 律师陪同下做庭审前证词。在宣誓后,本泽维奇推翻了自己先前的论述,声称自己并不确定给根是否将男童带到自己的寓所,也不记得自己曾经因为担忧给根的行为而报告上级神职人员。

在本报对本泽维奇最近的一次采访中,他提到他的确记得给根将男童带到自己的寓所,他还提到给根喜欢和他们摔跤以及让他们穿上神父的服饰。但是他重复他当时的誓言,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将给根的行为汇报上级。

在他作证之前,罗杰斯三世找到他并告诉他,教会试图帮他免于日后被起诉,愿意为他提供律师。他还说,记者误解了他先前对他们发表的声明。

加拉贝迪安援引法庭的保密条约,不愿与本报讨论关于本泽维奇的任何话题。但是如果有任何证据坐实给根神父的上级早已得知他的行为,教会将会在未决诉讼中面临巨额赔偿。

1966 年,给根的第二个神职在位于康科德的圣伯纳德教区在七个月后草草结束;但教区年鉴中并没有解释为何这次任命会如此短暂。

未决诉讼中,原告包含了给根神父在上次任命之后,于 1967 年至 1974 年之间在辛汉姆的圣保罗教区服侍时受害的数个家庭。小安东尼·穆兹 (Antoney Muzzi Jr.) 是其中一位受害人,他在上周受访时提到了除了他自己的案件之外,还提到他的叔叔曾目击到自己孩子也同样遭到给根的性侵犯。他将给根赶出了自己的家,并对他在圣保罗教区的上级强烈抗议。

那次抗议和给根在位于巴尔的摩的塞顿医院接受入院治疗特殊性癖的时间点上重合。巧合的是赛普同时也在那里任精神治疗师,但是他声称他并没有参与治疗给根。

在给根于圣保罗教区服侍期间,他开始物色离教区更远的男童。他和住在梅尔罗斯的有四个男孩的单亲母亲乔安·缪勒 (Joanne Mueller) 结识并成为了朋友。根据证词,和其他的地方差不多,给根成为了这一家的常客、缪勒的精神导师、以及那些 5 岁至 12 岁的孩子们的朋友。

缪勒证实在一天晚上,她的次年幼的儿子告诉她不要让给根接近自己,“不想让他摸自己尿尿的地方。”她回忆道。

根据缪勒的证词,她把她其余的三个孩子召集起来,才得知给根标榜自己带孩子们出去吃冰淇淋、帮他们洗澡、读睡前故事,但事实上他却以口交以及肛交的方式强奸他们。她还说,给根一再提醒孩子们不能把这些事告诉任何人。她的一个孩子告诉她:“我们不能告诉你是因为神父说这是一种告解的方式。”

缪勒也证实在那之后,她立即带着她的孩子们面见梅尔罗斯的圣玛丽教区的保罗·E·米切利牧师 (Rev. Paul E. Miceli),而他恰好同时对给根和缪勒一家非常了解。

缪勒还证实,米切利向她保证给根将会被交给教会内的有关部门等候裁决,而且“永远都不会再当神父”了。缪勒还说道,米切利曾要求她对此事守口如瓶:“这事情的确很糟糕,他说,‘但一定要试着不去想它,以后也一定不会发生了。’”

米切利在最近才被擢升至枢机主教劳的顾问团成员,他的证词与缪勒的相互矛盾。米切利说他不记得缪勒的姓名,也从来都没有和她有她描述中的那种会面。但他又说他接过一个女人的电话,在电话中那个女人说给根神父花费了过多的时间和她的孩子们度过。

米切利又在证词中说,打电话的女人并没有提到任何有关性侵的字眼。即便如此,他还是开车前往“牙买加平原”——给根的新教区,与给根面对面交谈,传达了电话中女人的担忧。

贫困家庭更加脆弱

如果说缪勒是在无意中为给根接近自己在梅尔罗斯的家中的孩子创造了便利,那么同样的故事也发生在了玛丽耶塔·杜索尔德 (Maryetta Dussourd) 身上,她属于“牙买加平原”的“丛林坡”地区的圣安德鲁教区,给根于 1974 年至 1980 年期间在此服侍。

杜索尔德除了要养自己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之外,还照顾着侄女的四个儿子。她住在一个破败的社区,她曾在一次采访中说,她曾经希望她的孩子们可以依赖的神父。不久后她就结识了给根,当时他负责监督教区内的辅祭男童和童子军。

给根神父非常乐意帮忙,她痛苦地回忆道。不久之后,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到杜索尔德的公寓做客,定期带着孩子们吃冰淇淋、哄他们睡觉,这样的情况持续了约莫两年。

杜索尔德说,就在这两年中,给根经常就在七个孩子的卧室猥亵他们。根据法院的文件,有时他会对他们口交,还有在他祷告时候,玩弄他们的生殖器,或者强迫他们抚摸他的。

1994 年的一份标记有“私人及机密”的大主教教区备忘录中提到,给根神父会“因为想念那些孩子”而逗留在杜索尔德家中,甚至在他的避静(基督徒面对俗世之价值观或事物对信仰之价值观产生冲击、混淆,而择一宁静平和的环境,专注身、心、灵在信仰的建造,回复与上帝有合宜的关系。)期间。他还想“趁着他们熟睡之际抚摸他们和玩弄他们的阴茎来唤醒他们”。

杜索尔德直到孩子们告诉她姐姐加兰特之后她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根据法院的文件、杜索尔德本人以及一位不愿具名的教会神职人员证实,惊惶失措的杜索尔德前往附近的圣托马斯·阿奎那教区向约翰·E·托马斯牧师 (Rev. John E. Thomas) 投诉。

托马斯与给根就此指控对质,令托马斯意外的是,给根非常随意地就承认了他所做的恶行。托马斯回忆道:“给根说:‘没错,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他的回答如同问他“你喜欢巧克力冰淇淋还是香草冰淇淋”一般自然。

托马斯立即驱车前往大主教教区在布莱顿的办公室通知德里。在托马斯见证下,那个周六下午,1980 年 2 月 9 日,德里拨通了给根在圣安德鲁教区的电话。在非常简短的对话中,德里只传达了一道命令:“回家”。

但给根因无人主持下午四点的弥撒而抗议,德里坚持道,“我可以自己亲自主持。你回家。”那位不具名的神职人员证实,德里后来驱车前往“牙买加平原”,亲自主持了当天的弥撒。

与给根在圣安德鲁教区共事的牧师弗朗西斯·H·德兰尼 (Rev. Francis H. Delaney) 在一次访谈中提到,教区的高层人员从未提及给根离去的原因。

杜索尔德说,数周以后,心中有愧的托马斯前往她的家通知她给根已经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但同时为自己开脱称“这仅仅是两个家庭而已”。

托马斯采取了和其他神职人员类似的手段,祈求杜索尔德不要将此事公开,还提到给根花费多年学习才终于获授神职,对他的指控如果公开化后果将不堪设想,“你明白你从他那里夺走了什么吗?”杜索尔德说托马斯这样质问她。

现在已经退休的托马斯拒绝采访。

1994 年的一份教会内部文件总结了给根对七个孩子一犯再犯的严重问题,它这样写道,“给根神父‘承认事件的真实性,但是认为并不严重,对教区也不是一个问题。’”

给根在接下来的一年病假时接受治疗,但寄宿在西罗克斯布里的一个家庭里。1981 年 2 月,他被指派前往他的第五个教区,圣布兰登教区。

几乎甫一到任,和首次领圣餐的小孩子和他们的家长就成为了朋友,甚至还带着一些男孩到他位于斯图伊特的避暑别墅游玩,后来家长们才发现他在那里性侵了他们。

一位在圣布兰登教区工作的教师提到,莱恩牧师曾对他吐露大主教教区从未告知他给根过去的劣行,这让给根更加肆意妄为。

这位不愿具名的教师说道,在刚开始,给根愿意花很多时间陪着孩子的行为让他们肃然起敬,但时间一长,一些教友发现他的行为比较可疑。“我们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位教师说道,“他总是找固定的几个孩子。”

在接下来的两年中,给根的猥亵行为得到了更多的指控,当莱恩获知这些对于给根的投诉后,给根在圣布兰登教区的任期在 1984 年戛然而止。

这位教师还说,莱恩在告诉她这个新闻的时候整个人都垮了。她还说,莱恩因为从未得到过警告而非常愤怒,“莱恩神父基本被这件事击垮了。”,她说。

莱恩现在已经退休,当本报记者在近日试图采访他的时候,他在听到给根的名字之时就摔门而去。

劳否认其试图“转嫁麻烦”

去年夏天,枢机主教劳在大主教教区报纸《领航员 (Pilot)》中为自己撰文辩护称,“我从未将麻烦从一处转嫁到另一处。”

枢机主教劳的声明与在法院的文件中披露的事实说明,他在 1984 年 9 月就已经得知针对给根性侵四岁幼童的指控和“牙买加平原”事件的真相。法院的文件中还指出,劳曾经说过他在那之后指示免去给根在圣布兰登教区的神职,并“等待派遣”。

在枢机的正式回应中,仅仅对针对他的诉讼简略回应,但对给根在多切斯特的圣布兰登教区的猥亵罪只字未提。

尽管给根恶贯满盈,但他仍然被派遣至圣茱莉亚教区。根据教区年鉴显示,在他到任的头两年,他负责辅祭男童、公立学校的神学教育以及一个青少年团体。

在给根到达威斯顿的三周后,达西主教便向劳抗议这项任命,提到了给根的问题:“我知道他在圣布兰登教区突然去职肯定和他的问题有关。”

这封信的一封副本包含一段节选段落直指在上周确认的在给根到任前被从圣茱莉亚教区去职的尼古拉斯·德里斯科牧师 (Rev. Nicholas Driscoll),但免职的原因是酗酒和忧郁症,而不是性侵。所以,达西非常担心假如未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的话,“教区会再次被丑闻笼罩”,教友们会觉得大主教教区只是“很简单地给他们派来了一个行为不轨的神父”。

达西敦促劳考虑仅仅在给根“接受某种治疗”时安排周末的工作,本报没有任何证据指出劳接受了这项提议。当时与给根在圣茱莉亚教区共事的退休蒙席弗朗西斯·S·罗西特 (Msgr. Francis S. Rossiter) 拒绝接受采访,但是教会的内部文件指出罗西特知晓给根的底细。

给根在米德塞克斯县和萨福克县的刑事以及民事指控均显示,他在被劳于 1984 年安排到威斯顿之后和 1989 年半年病假之前,至少还侵犯了 30 名男孩。

1989 年病假后,他又回到了圣茱莉亚教区,并在劳将他免职前继续活动了三年两个月。三年后,给根仍然在寻觅他的受害者,据犯罪指控记载,受害者包括一名为洗礼身着礼服的辅祭。

给根在一个个教区之间来回转移给一个家庭带来了悲剧般的巧合:一位据称是被给根性侵的男孩的父亲正是在 1960 年代被波特在福尔里弗教区性侵的受害者之一。此消息来自代理超过 100 名波特案受害者出庭的律师小罗德里克·麦克利什 (Roderick MacLeish Jr.)。

麦克利什拒绝进一步透露关于那个家庭的情况,并表示尚未对给根对这个男孩的性侵行为提起诉讼。

麦克利什一直与波士顿大主教教区保持着非常紧密的关系,但他仍然对罗杰斯主张的给根的数次任命均得到医生首肯感到震惊。“没有任何一个有责任心的医生会认为将他在教区之间转移是安全的,特别是教会已经知晓给根的累累恶行时。”,麦克利什说道。